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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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十三當閑王時出身好底氣足, 又自小受寵，就是這輩子其實也沒受過什麽委屈, 所以他性情任性幾分也很正常。
當然這個任性也非絕對, 他腦子正常智商在線，如果會因為一點兒一時的痛快就惹出大麻煩來，他也是能忍這一時之氣的。甚至他清楚情況不同, 像在游戲中，低等級時都還是盡量低調，不引人註意。
但這並不代表他內裏的那點兒任性隨性全被限制住了, 他也不是個吃虧的性子, 像是【你是我的寶】那樣的，他就當場收拾了。
先前也在蕭起面前暴露了回血丸，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些。
關於小小在人前說話這事兒, 其實不大不小，咋說呢，對方到底不能變成人，有心人盯久了就能發現, 這家夥一直是鳥的狀態。
當然, 最關鍵的是它不能在人前說話，於白十三本人沒什麽影響。
對，受委屈的不是他。
這就可以辦了。
然而這話是萬萬不能在小小面前說的, 不然這小家夥肯定不依。於是白十三裝了回傻, 說是他沒想到。
給自己扣了個‘傻了’, 腦子沒轉動沒想到的帽子, 總算是安撫好了暴怒的小小。
接下來的時間就比較輕松自在了。
白十三挑選完中午要吃的東西之後, 便帶著兩個蕭起留給他的人去了前面, 看大家訓練, 順便也練練手。
等到蕭起回來了，這才跑去接人。
淮王蕭起這個人，你從他的臉色上，大部分時間是看不太出他的心情的。白十三湊得近，或者說他半點兒不怕敢於伸爪子逗弄，所以隱約還是能察覺出幾分微弱的不同的。
“看來今天的早朝還算安穩。”
蕭起點了點頭。
能不安穩麽，開年第一天，一般人有事也不敢在這時候給皇帝找不痛快，不然豈不是一年都要不痛快。
更何況去年年未留下的兩樁大事，一樁是譚巖繪的事，一樁就是蕭起被下旨搞了個什麽特殊身份，能無據抓人……這兩件中譚巖繪三人都已經死了，或者說兩件事直接並入一件，折騰到現在，幾方人馬都沒有說的。
二皇子和三皇子消停了，大皇子的人也不是傻的，沒在這關頭硬要翻舊帳。
這會兒往出翻，那針對的可不是皇子，而是皇帝了。
這案子是皇上親自下了定論的。
白十三也不覺得意外，只是輕‘嘖’了一聲。心說這皇帝不行啊，制衡是玩得不錯，但卻有些忘本。
制衡歸根是為了讓朝堂穩定，官員不敢胡作非為欺上瞞下，讓當權者位置坐得更穩。但再往深處歸納，是為了讓天下穩定，讓百姓安居，而不單單只是為了皇權本身。
在其位謀其政，當皇帝就不能不管天下人。
這次譚巖繪的事情，在白十三看來，其實涉及到幾位皇子勾心鬥角的反倒是小事，而是他們為了斂財，究竟放任下面的人幹了什麽。而是他們竟然就為了那點兒錢財，隨便給那位王大人安了個罪名抄了家，卻不去追究其錢財的來路不正，沒把背後那條吃人的利益鏈給挖掉。
人想要往上爬不是錯，當皇子的想當皇帝更不是錯，但不能為了目標不折手段到這種地步。
朝堂之爭狠辣危險是一回事，卻不該波及到下面努力生活的百姓。
二皇子和三皇子怎麽互相插刀是皇帝這個當爹的事情，但他們為了自己利益亂搞，弄得那夥拐子十八年了可能還在外流竄作案，甚至連王大人這個線索都給斷了，皇上卻不能不罰。
不過這到底暫時不是他能管的，白十三便沒說什麽，跟蕭起一起去吃了飯。
吃飯途中，他突然想起昨晚的夢。
先前剛醒時就被作亂的小小奪去心神，這會兒瞧見蕭起才反應過來，他夢中一直抱在懷裏的動物，可不就是饕餮麽。
雖然知道夢這玩意兒不靠譜，饕餮也應該沒那麽小，但白十三還是沒忍住試探著問：“王爺，你大麽？”
一邊的魏玄鳳眼睛都瞪圓了：“啥？？？”
這是能在飯桌上討論的話題麽？
“就是那個，”白十三壓根沒註意到他，只顧著給疑惑的蕭起解釋：“叫原形？還是血脈，反正你變成饕餮時大麽，還是只有兔子那麽小。”
蕭起道：“大概一匹馬那麽大吧！”
白十三有些遺憾，果然小小的饕餮只有夢中才有。
一轉頭卻瞧見魏玄鳳正大大的松了一口氣，不由奇怪，“你怎麽回事兒？”
自己想多了的魏玄鳳立即繃直了背，在蕭起也奇怪的看過來之前，趕緊道：“先前見宮門口見到平遠侯了，看見我一臉的那叫一個糾結啊，然後王爺一出宮門，立馬嚇得就溜走了。”
提起這個，白十三沒忍住笑了。
小小則是直接“哈哈”大笑起來，還是笑出聲的那種，可把魏玄鳳都驚了一下，“你，你是人？”
小小：“你才是人呢，你全家都是人。”
白十三一撫額，人家全家本來就都是人啊！
小小也反應過來，立即道：“本大爺是鳥，知道麽，叫小小，沒品種，品種也叫小小好了。”
魏玄鳳：“……”
這這這……
小小：“還有我是人就這麽驚訝麽，你以前不是那麽誤會的麽？”
還真不是。
魏玄鳳一撫額，他知道小小過於聰明了，但那是白十三養的鳥，他便覺得有幾分奇異也正常。
但萬萬沒想到，還會說人話。
他拍了拍胸口：“還好不是人，要是我這幾日天天讓個人踩頭頂上，那簡直……”
蕭起倒是沒什麽反應，畢竟他早就知道小小的來歷。白十三更是跟他提過小小吵，就算不能直接開口，也肯定是能在腦海裏跟白十三交流的。
而他們吃飯時，身邊又向來不留布菜的宮女，所以這會兒唯一受到沖擊的，也就只有一個魏玄鳳。
鬧騰過後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，讓人去把碗碟都收拾了，白十三和蕭起一人一邊，坐在那裏開始吃飯後水果。
一邊說起：“平遠侯肯定不會罷手，但他也不敢自己來我府上要人。”
這是肯定的，不然早來了。
白十三想起魏玄鳳說的，蕭起一出宮門，平遠侯就狼狽逃竄的模樣，不由的有些想笑。
“估計會想其他的辦法吧！”
這個他倒沒多太在意。
畢竟一個侯府而以，他們自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，但在當過閑王的白十三眼裏實在不算什麽。
別的不提，光是京城裏面滿打滿算稱得上侯的就不止十個，其他皇親貴戚更是不必提，國公還有點兒份量，一個侯爺，如果本身能力不強或者沒有聖心，就真的抿然於眾人，還不敵一個在朝中有實權的尚書。
說完這事，蕭起又問起了禦廚的事情，“還合味口麽，不行我再去宮中要兩個回來。”
白十三抽了抽嘴角：“夠了。”
他現在也不是啥王爺了，有幾個做飯的就行了，沒必要整出另一個禦膳房來。
而且他還有鄭姑娘那裏可以去，後者應該也很期待他農家小院裏面的食材，大家也算互利互惠了。
絲毫不知他想法的蕭起點了點頭，畢竟不重視吃什麽的淮王殿下真心覺得四個已經不少了。
應當想吃的都能做出來了。
剛剛回京，蕭起很忙。
因此沒多久便又要出府，臨出門前告訴他，如果覺得無聊，可以看些書籍，他這裏藏書不多，但還是有一些的。
白十三點了點頭。
先前他為了避嫌，別說進了，連書房那邊都沒去。
然而如今蕭起專門提及，才知道府內分大小書房，一個用來處理公務，另一個就是單純的書房。
白十三進去看了一眼，發現裏面的藏書哪裏是有些，分明是很多。
不過也是，蕭起不管怎麽說，最近幾年也是幾個皇子中唯一一個封了王的，皇帝連禦廚都隨他要，宮中藏書想弄一些出來應當也不算難。
白十三自然也是讀過書的，還是名師大儒親自教出來的學生。
他本身腦子在上一世就很好，過目不忘，因此看過的書也多，這會兒瞧著哪本都有些熟悉的親切。
【小小。】他跟小小說：【人果然還是要讀書，讀書明智啊！】
他不清楚蕭起是怎麽長成如今這麽一副冷靜，理智，果決，卻不冷血，還有幾分良善的模樣的，畢竟他的童年可以想見的不好，一般情況下這樣長大的孩子，心思難免會有幾分陰暗。
但看到這一屋子的書，他或許能稍微理解一些了。
這個人沒人管，卻自己把自己規束在了自己期望的道路上。
皇帝幼時不管他，長大了又寵得放縱，蕭起沒長歪，真的是自身意志力強大。
白十三拿起一本書，翻開的同時，想到身邊這只小鳥偶爾搞出的話本說，不由道：“你沒正經進過學吧，這樣，回頭我給你請個先生……咦？”
正這時，白十三突然發現，又有一個游戲啟動了。
【恭喜玩家接觸到成堆書籍，檢測到玩家有對知識的渴望，成功激活邏輯類游戲。】
【正在為您抽取游戲。】
【恭喜玩家白十三（閑王）激活游戲：數獨】
【點擊可隨時進入。】
白十三不知道數獨是什麽，點開一看發現是一種九乘九的方格，裏面會有幾個原有數值，而根據這個在其他的空格上填上1-9，要保證每一行每一列甚至每一個小方塊都含有1-9。
別說，這種一看就需要費點兒腦子的事情，白十三還是挺喜歡的。
但他很快發現，自己高估了這游戲。
當然不是游戲不行，如果一般人來玩，甚至是以前的他自己來玩，這都是一個不錯的游戲。
但現在……
畢竟他如今的大腦開發程度已經極高，或者說是真正的聰慧過人。每次用對影成雙時，每個分口身的走位，技能，以及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心多用控制的。
隨著實力越來越高，能控制的分口身越來越多，如今他腦子轉得速度自然極高。玩這個游戲，如果說以前是要靠一定的方法算出有些格子裏面的數字，現在則可以直接用窮舉法，就是一眼看去直接填一個數，一眨眼整個圖填完，立馬就能知道對錯。
不過這游戲說到底確實不錯，白十三試著用正常的方法解了一下，還挺有意思。
他自己玩不說，還把題抄出來，讓小小做。
【我給你出的是最簡單的，如果你這都完不成……】
小小立時被激將法激中，興沖沖的去做題去了。
白十三笑著往躺椅上面一靠，喝著自己泡的雨前龍井，美滋滋的悠閑的打了會兒麻將，又進了仙妖奇緣。
畢竟，他還指著法屬性過2000呢。
可惜上次一下得的太多，五個副本的隱藏全挖光了。這會兒別人都在忙著拿屬性點，他卻是找不到地方了。
甚至因為副本全打了，二十五個BOSS掉落，給他連八十級裝備都掉齊了。
當然只是五人本的。
他知道十人本和二十五人本的裝備，屬性應當會更好些。
但白十三現在不急，準備等別人先試試水再說。他去競技場那邊拿分去了，那邊拿到的裝備屬性同副本打出來的略有不同，但總體看下來，要比五人本的好些。
而且他五人本只拿到一把紫色武器，是把古琴，拿著太大，還是想再個笛子之類，方便隨時帶著的。
總之現在不急於升級，白十三倒是當真清閑了不少。
這才有點兒享受游戲的感覺。
王府裏面住著十分省心，要啥有啥，還沒人填堵。白十三有時候會覺得回到了當閑王的時候，那會兒還沒有一只小小給他逗呢。
不過這天下午時，下面有人來報，先前有個乞丐遞了張紙條過來，說是給白十三的。
白十三接過一瞧，上面寫著：
“平遠侯嫡長女府上要開宴，疑似為了尋到機會同你說話，勸你回家。”
小小：【很好，平遠侯終於憋不住了。】
“那是當然。”白十三捏著紙條，嘖了一聲，“估計這幾天，他自己日子也不好過吧！”
但又不敢來王府接人，於是只得另外想辦法。
“等魏玄鳳回來得問問，今天或者昨天那位侯府嫡長女是不是真的回過娘家，就什麽都知道了。”
小小點了點頭：“這樣的話，那字條是誰傳過來的。”
白十三微微一笑：“一個聰明的姑娘。”
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，今天外面太陽很大，曬在身上暖陽陽的。他不由有些懷念農家小院裏的二層小樓，如果那邊的玻璃安在窗戶上，這樣坐在屋裏也能曬到太陽，還不會受外面冷風侵襲。
可惜那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麽弄出來的，如今他們這裏卻是沒有這個技術的。
仙妖奇緣那邊的玩家所住的地方肯定是有這個技術的，就是不知道是屬於少部分人知曉，還是已經不算什麽，雖然可能不會做，但也能說個一二三出來。
回頭得找機會問問檸木。
“對了。”他跟蕭起留在他身邊的人說：“讓門衛註意下，如果有什麽帖子是給我的，就先接下。”
既然是沖著他來的，那麽對方肯定會給他送帖子才是。
白十三打了個哈欠，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有琢磨平遠侯那點兒不入流的小手段的功夫，他還不如上仙妖奇緣上打幾場競技場換裝備呢。
如今白十三那個神奇的面板中的游戲已經有了不少，仙妖奇緣，農家小院，麻將，數獨，還有一個續命游戲。
其實麻將和數獨是隨時能玩隨時能停的游戲，農家小院不需要太費心思，如今更是去了只用享受享受，然後點幾下摘點需要的東西回來。唯有仙妖奇緣，是需要花時間花精力去玩的。
當然，這款游戲帶給他的好處，也是巨大的。
白十三如今不用像先前一樣急著升級，但每天進入游戲的時間卻也不少，這會兒把平遠侯的事情放在一邊，就又去玩游戲了。
當然，在這之前還是先去了一趟農家小院，並讓蕭起的人幫他送了回東西。
平遠侯府。
懷稚雅的院子裏，大丫鬟香嵐帶著一個包袱進來。
“小姐，這……”
懷稚雅一楞：“哪來的。”
如今這個情況，還有人給她送東西？而且還包得如此不講究，這……她心中突然一動，眼睛一亮，“是，是他麽？”
“是的，是少爺。”
香嵐將包袱放在桌上，“是從咱們遞消息出去的渠道送進來的，還挺沈的。奴婢還沒打開過，小姐，是現在打開？”
懷稚雅立即點了點頭，她瞧著有些高興，臉上也泛著點兒激動的微紅色。但就打開的這會兒功夫，又有些擔憂道：“他剛剛回京，以前家中並不富裕，哪裏來的銀錢，怎麽還給我送東西，我住在侯府，還能餓死不成。”
香嵐拆著包袱的手微微頓了一下，“小姐，少爺既然送了東西來，那肯定就是自已手裏有東西。前幾天你得知他不傻，還懟了大管家之後不是說少爺這樣的性格很好，不容易吃虧麽，相信他心中有數的。”
懷稚雅道：“可他終究常年在外，對京中這些人的齷齪手段……”
香嵐沒有說話，她沒法反駁。
但她知道該說什麽能讓自家小姐高興起來，“小姐先前不是還擔心咱們送消息出去少爺不信，或者猜出是你之後覺得你只是不想他回府麽，如今看來，少爺沒有誤會，這是件好事。”
“到底是我占了他這麽些年的富貴，他怨我也是應當的。”懷稚雅道。
香嵐沈默了一下，才嘀咕了一句：“這富貴又不是什麽好東西，小姐這些年……”
說話間，她已經重新動手，拆開了包袱的最後一個結。
裏面的東西開始露了出來，是幾個盒子。看木料做工，不像是外面買的，反而像是王府的東西。
香嵐楞了一下，打開後確是直接驚住了。
“金絲燕盞。”她驚聲道。
不光是她這個小丫鬟，就連香嵐也是一楞，“拿來我看看。”
金絲燕盞就是燕窩，而且是進上的東西，侯府不是沒有，就是這東西一般得有些門路才買得來，還貴。所以侯上一般需要，都用得是普通的燕窩，這樣的好東西，多半也到不了她們這些小輩手上。
其他幾位小姐還能從娘親那邊得些，她家小姐……香嵐不由看著小姐，這怕是第一次見著（在自己手上）這東西了。
小姐身體自幼不好需要補，但用的也不會是這樣的好東西，也沒人太過在意小姐的身子，導致如今還顯得有些瘦弱，臉色蒼白。
“這也太貴重了。”懷稚雅當即伸手，去看其它的東西，好在，下一個盒子裏面的東西還好，“是棗。”
紅棗，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稀罕物，但再仔細一看，就能發現這棗要比她們先前見過的大得多，紅潤飽滿，一瞧就是品質極好。
再細一看，先前的燕窩自然也是。
“二姐姐曾在我面前顯擺過一回。”懷稚雅想著，“當時她拿的燕窩，絕對沒有這麽好。”
一主一仆沈默了一陣，繼續把其他的盒子打開。
蓮子，百合，桃膠，桂圓，枸杞，阿膠，一樣樣的，不說全部都像燕窩一般貴重，但看著就知道全是上品的好貨。
再往下看，甚至在裏面看到了姜絲。
大丫鬟小聲道：“全是姑娘家用得上的，連紅糖都有。”甚至有些迷茫，如果說燕窩阿膠這些倒也罷了，連紅糖姜絲都備著，少爺這是多了解姑娘們啊！
頓了下，她又馬上道：“可能是專門問過人的，小姐，看來少爺對您並沒有多少怨氣。”
雖說侯府日子並不好過，但也只是她們自己清楚，外面的人只當沾上這樣的人家，怎麽都是錦衣富貴鄉，每天樂呵呵呢。
像是前段時間京中一戶商戶與農戶的孩子發現換了，兩個孩子都鬧得很不愉快，爭鋒相對。出事後她們特意讓人去打聽過，概是因為一方覺得對方占了自己這麽些年的好日子，而另一個又不想放棄現有的好生活，總覺得多回來一個親生的，她就成了多餘的。
她們小姐倒不怕成那個多餘的，但還是對那個長在鄉下的少爺懷有一定的歉意。
香嵐就不止一次聽到小姐嘀咕，如果當年沒有被換，她可能不是現如今的樣子，只是個在山間野林裏亂串的野丫頭。而那位嫡出少爺，到底是少爺，就不會被家中忽視，日子可能也不會過得像她這般艱難。
但如今這般，事情已經成了定局，十幾年過去了，再想什麽都無用。
只是到底還是希望那位少爺回來後能過得好些。
但誰也沒想到，他們想象中的小可憐，不知要怎麽才能護住的小傻子，竟然根本不傻，而且底氣足，敢硬剛。
別的不說，反正回京至今，沒吃過虧。
這倒不說，這次小姐猜出那邊估計要借用出嫁的大小姐算計什麽，才送過去信，就送回了這麽些好東西。
香嵐很想像個見過世面的大丫鬟，但事實上她懵了，“少爺哪裏來的這麽些東西。”
這裏面好多，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。
更何況少爺哪來的銀子。
“小姐，這些……該不會同那位淮王……”
“先收起來。”懷稚雅皺了皺眉，她自然是聽說了白十三同淮王蕭起似乎有些交情，還住在懷王府上。但借住也就罷了，還能拿人家的東西送人的麽。
“這些東西暫且不要動，再往那邊送個信……最好還是親自見上一面，我得把侯府的事情同他講一講，而且，也得問一問，我的親生父母如何了。”
香嵐點了點頭，又嘆氣道：“談何容易啊！”
要是個少爺，哪怕是庶出不受寵，想出個門也是不難。但姑娘家就不一樣了，不受寵的，想出個門談何容易。
忍不住又想起小姐的親事，“只可惜當年準姑爺家裏出了事要守孝，不然小姐這會兒都嫁過去了，總要比……”
“人家要娶的可能只是平遠侯府的嫡女，要真嫁過去了，突然遇到這種事情，也未必比在家裏舒坦。”
說到底，當年那場處心積慮的換孩子，才是導致如今各方都不痛快的原兇。
但罪魁禍首，也不過是跪了一個月祠堂而以。
這才出來還又開始興風作浪了。
這一對主仆談論的同時，另一邊，白十三派遣了他如今唯一的手下小小過來聽墻角。
因著小小跟他可以直接腦內交流，所以這邊的事情他幾乎是同步聽到了。白十三心道，看來這位妹妹倒是個聰慧看得開的。
這樣就好辦了。
小小又在這邊盯了一會兒，遵照白十三的指令，把另一條寫著【東西來路正當，放心吃，我這邊不會有麻煩。】的條子塞進了屋裏，便又飛回了白十三身邊。
雖然它自己可以到處跑，偶爾也在王府亂飛，還蹲在魏玄鳳的頭頂跟著人亂逛，但其實還是不太喜歡離白十三太遠。
尤其不在淮王府這種自己的地盤上。
小小一回來就忍不住說道：【妹妹長得真好看，柔柔弱弱的，要不是你不讓我湊太近被發現，我真想過去蹭一蹭，肯定香噴噴的。】
白十三一眼掃過，心說這難道還是只色鳥？
小小已經繼續道：【我把紙條留下啦，不過主人，你是怎麽知道送字條來的就是妹妹呢。】
“這不難猜。”
看字跡就知道是個女子，而他剛進京，別說姑娘，就是男子都沒認識幾個，更何況是想幫他的。
更何況就算錯了，那些東西給哪個姑娘送去，都是用得上的。
算做是他的答謝禮也成。
不過在‘見’過這位妹妹之後，白十三倒的確是松了一口氣。
所謂抱錯孩子長大後發現，之後鬧出的亂子白十三不是沒見過。他先前一直不清楚這位妹妹的想法，萬一人家覺得在侯府好歹有吃有喝不用幹活還有丫鬟，這事兒爆出來，都怪他這個真少爺回來填堵讓她身份不明怎麽辦。
要真是那樣，白十三倒還是會在對方出事時護上一把，看得上養父母的面子，但卻絕對不會怎麽用心替對方綢繆。
如今看來卻不是這麽回事，人聰明懂事拎得清，這樣一來，在京中跟他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妹妹了，他怎麽也得多用點兒心。
這麽會兒功夫，蕭起派給他的人也查清了。
的確，就在今日上午，平遠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回了一趟娘家。
“呵！”白十三心道。
好家夥，這就等著帖子上門，就算實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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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這個任性也非絕對, 他腦子正常智商在線，如果會因為一點兒一時的痛快就惹出大麻煩來，他也是能忍這一時之氣的。甚至他清楚情況不同, 像在游戲中，低等級時都還是盡量低調，不引人註意。
但這並不代表他內裏的那點兒任性隨性全被限制住了, 他也不是個吃虧的性子, 像是【你是我的寶】那樣的，他就當場收拾了。
先前也在蕭起面前暴露了回血丸，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些。
關於小小在人前說話這事兒, 其實不大不小，咋說呢，對方到底不能變成人，有心人盯久了就能發現, 這家夥一直是鳥的狀態。
當然, 最關鍵的是它不能在人前說話，於白十三本人沒什麽影響。
對，受委屈的不是他。
這就可以辦了。
然而這話是萬萬不能在小小面前說的, 不然這小家夥肯定不依。於是白十三裝了回傻, 說是他沒想到。
給自己扣了個‘傻了’, 腦子沒轉動沒想到的帽子, 總算是安撫好了暴怒的小小。
接下來的時間就比較輕松自在了。
白十三挑選完中午要吃的東西之後, 便帶著兩個蕭起留給他的人去了前面, 看大家訓練, 順便也練練手。
等到蕭起回來了，這才跑去接人。
淮王蕭起這個人，你從他的臉色上，大部分時間是看不太出他的心情的。白十三湊得近，或者說他半點兒不怕敢於伸爪子逗弄，所以隱約還是能察覺出幾分微弱的不同的。
“看來今天的早朝還算安穩。”
蕭起點了點頭。
能不安穩麽，開年第一天，一般人有事也不敢在這時候給皇帝找不痛快，不然豈不是一年都要不痛快。
更何況去年年未留下的兩樁大事，一樁是譚巖繪的事，一樁就是蕭起被下旨搞了個什麽特殊身份，能無據抓人……這兩件中譚巖繪三人都已經死了，或者說兩件事直接並入一件，折騰到現在，幾方人馬都沒有說的。
二皇子和三皇子消停了，大皇子的人也不是傻的，沒在這關頭硬要翻舊帳。
這會兒往出翻，那針對的可不是皇子，而是皇帝了。
這案子是皇上親自下了定論的。
白十三也不覺得意外，只是輕‘嘖’了一聲。心說這皇帝不行啊，制衡是玩得不錯，但卻有些忘本。
制衡歸根是為了讓朝堂穩定，官員不敢胡作非為欺上瞞下，讓當權者位置坐得更穩。但再往深處歸納，是為了讓天下穩定，讓百姓安居，而不單單只是為了皇權本身。
在其位謀其政，當皇帝就不能不管天下人。
這次譚巖繪的事情，在白十三看來，其實涉及到幾位皇子勾心鬥角的反倒是小事，而是他們為了斂財，究竟放任下面的人幹了什麽。而是他們竟然就為了那點兒錢財，隨便給那位王大人安了個罪名抄了家，卻不去追究其錢財的來路不正，沒把背後那條吃人的利益鏈給挖掉。
人想要往上爬不是錯，當皇子的想當皇帝更不是錯，但不能為了目標不折手段到這種地步。
朝堂之爭狠辣危險是一回事，卻不該波及到下面努力生活的百姓。
二皇子和三皇子怎麽互相插刀是皇帝這個當爹的事情，但他們為了自己利益亂搞，弄得那夥拐子十八年了可能還在外流竄作案，甚至連王大人這個線索都給斷了，皇上卻不能不罰。
不過這到底暫時不是他能管的，白十三便沒說什麽，跟蕭起一起去吃了飯。
吃飯途中，他突然想起昨晚的夢。
先前剛醒時就被作亂的小小奪去心神，這會兒瞧見蕭起才反應過來，他夢中一直抱在懷裏的動物，可不就是饕餮麽。
雖然知道夢這玩意兒不靠譜，饕餮也應該沒那麽小，但白十三還是沒忍住試探著問：“王爺，你大麽？”
一邊的魏玄鳳眼睛都瞪圓了：“啥？？？”
這是能在飯桌上討論的話題麽？
“就是那個，”白十三壓根沒註意到他，只顧著給疑惑的蕭起解釋：“叫原形？還是血脈，反正你變成饕餮時大麽，還是只有兔子那麽小。”
蕭起道：“大概一匹馬那麽大吧！”
白十三有些遺憾，果然小小的饕餮只有夢中才有。
一轉頭卻瞧見魏玄鳳正大大的松了一口氣，不由奇怪，“你怎麽回事兒？”
自己想多了的魏玄鳳立即繃直了背，在蕭起也奇怪的看過來之前，趕緊道：“先前見宮門口見到平遠侯了，看見我一臉的那叫一個糾結啊，然後王爺一出宮門，立馬嚇得就溜走了。”
提起這個，白十三沒忍住笑了。
小小則是直接“哈哈”大笑起來，還是笑出聲的那種，可把魏玄鳳都驚了一下，“你，你是人？”
小小：“你才是人呢，你全家都是人。”
白十三一撫額，人家全家本來就都是人啊！
小小也反應過來，立即道：“本大爺是鳥，知道麽，叫小小，沒品種，品種也叫小小好了。”
魏玄鳳：“……”
這這這……
小小：“還有我是人就這麽驚訝麽，你以前不是那麽誤會的麽？”
還真不是。
魏玄鳳一撫額，他知道小小過於聰明了，但那是白十三養的鳥，他便覺得有幾分奇異也正常。
但萬萬沒想到，還會說人話。
他拍了拍胸口：“還好不是人，要是我這幾日天天讓個人踩頭頂上，那簡直……”
蕭起倒是沒什麽反應，畢竟他早就知道小小的來歷。白十三更是跟他提過小小吵，就算不能直接開口，也肯定是能在腦海裏跟白十三交流的。
而他們吃飯時，身邊又向來不留布菜的宮女，所以這會兒唯一受到沖擊的，也就只有一個魏玄鳳。
鬧騰過後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，讓人去把碗碟都收拾了，白十三和蕭起一人一邊，坐在那裏開始吃飯後水果。
一邊說起：“平遠侯肯定不會罷手，但他也不敢自己來我府上要人。”
這是肯定的，不然早來了。
白十三想起魏玄鳳說的，蕭起一出宮門，平遠侯就狼狽逃竄的模樣，不由的有些想笑。
“估計會想其他的辦法吧！”
這個他倒沒多太在意。
畢竟一個侯府而以，他們自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，但在當過閑王的白十三眼裏實在不算什麽。
別的不提，光是京城裏面滿打滿算稱得上侯的就不止十個，其他皇親貴戚更是不必提，國公還有點兒份量，一個侯爺，如果本身能力不強或者沒有聖心，就真的抿然於眾人，還不敵一個在朝中有實權的尚書。
說完這事，蕭起又問起了禦廚的事情，“還合味口麽，不行我再去宮中要兩個回來。”
白十三抽了抽嘴角：“夠了。”
他現在也不是啥王爺了，有幾個做飯的就行了，沒必要整出另一個禦膳房來。
而且他還有鄭姑娘那裏可以去，後者應該也很期待他農家小院裏面的食材，大家也算互利互惠了。
絲毫不知他想法的蕭起點了點頭，畢竟不重視吃什麽的淮王殿下真心覺得四個已經不少了。
應當想吃的都能做出來了。
剛剛回京，蕭起很忙。
因此沒多久便又要出府，臨出門前告訴他，如果覺得無聊，可以看些書籍，他這裏藏書不多，但還是有一些的。
白十三點了點頭。
先前他為了避嫌，別說進了，連書房那邊都沒去。
然而如今蕭起專門提及，才知道府內分大小書房，一個用來處理公務，另一個就是單純的書房。
白十三進去看了一眼，發現裏面的藏書哪裏是有些，分明是很多。
不過也是，蕭起不管怎麽說，最近幾年也是幾個皇子中唯一一個封了王的，皇帝連禦廚都隨他要，宮中藏書想弄一些出來應當也不算難。
白十三自然也是讀過書的，還是名師大儒親自教出來的學生。
他本身腦子在上一世就很好，過目不忘，因此看過的書也多，這會兒瞧著哪本都有些熟悉的親切。
【小小。】他跟小小說：【人果然還是要讀書，讀書明智啊！】
他不清楚蕭起是怎麽長成如今這麽一副冷靜，理智，果決，卻不冷血，還有幾分良善的模樣的，畢竟他的童年可以想見的不好，一般情況下這樣長大的孩子，心思難免會有幾分陰暗。
但看到這一屋子的書，他或許能稍微理解一些了。
這個人沒人管，卻自己把自己規束在了自己期望的道路上。
皇帝幼時不管他，長大了又寵得放縱，蕭起沒長歪，真的是自身意志力強大。
白十三拿起一本書，翻開的同時，想到身邊這只小鳥偶爾搞出的話本說，不由道：“你沒正經進過學吧，這樣，回頭我給你請個先生……咦？”
正這時，白十三突然發現，又有一個游戲啟動了。
【恭喜玩家接觸到成堆書籍，檢測到玩家有對知識的渴望，成功激活邏輯類游戲。】
【正在為您抽取游戲。】
【恭喜玩家白十三（閑王）激活游戲：數獨】
【點擊可隨時進入。】
白十三不知道數獨是什麽，點開一看發現是一種九乘九的方格，裏面會有幾個原有數值，而根據這個在其他的空格上填上1-9，要保證每一行每一列甚至每一個小方塊都含有1-9。
別說，這種一看就需要費點兒腦子的事情，白十三還是挺喜歡的。
但他很快發現，自己高估了這游戲。
當然不是游戲不行，如果一般人來玩，甚至是以前的他自己來玩，這都是一個不錯的游戲。
但現在……
畢竟他如今的大腦開發程度已經極高，或者說是真正的聰慧過人。每次用對影成雙時，每個分口身的走位，技能，以及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心多用控制的。
隨著實力越來越高，能控制的分口身越來越多，如今他腦子轉得速度自然極高。玩這個游戲，如果說以前是要靠一定的方法算出有些格子裏面的數字，現在則可以直接用窮舉法，就是一眼看去直接填一個數，一眨眼整個圖填完，立馬就能知道對錯。
不過這游戲說到底確實不錯，白十三試著用正常的方法解了一下，還挺有意思。
他自己玩不說，還把題抄出來，讓小小做。
【我給你出的是最簡單的，如果你這都完不成……】
小小立時被激將法激中，興沖沖的去做題去了。
白十三笑著往躺椅上面一靠，喝著自己泡的雨前龍井，美滋滋的悠閑的打了會兒麻將，又進了仙妖奇緣。
畢竟，他還指著法屬性過2000呢。
可惜上次一下得的太多，五個副本的隱藏全挖光了。這會兒別人都在忙著拿屬性點，他卻是找不到地方了。
甚至因為副本全打了，二十五個BOSS掉落，給他連八十級裝備都掉齊了。
當然只是五人本的。
他知道十人本和二十五人本的裝備，屬性應當會更好些。
但白十三現在不急，準備等別人先試試水再說。他去競技場那邊拿分去了，那邊拿到的裝備屬性同副本打出來的略有不同，但總體看下來，要比五人本的好些。
而且他五人本只拿到一把紫色武器，是把古琴，拿著太大，還是想再個笛子之類，方便隨時帶著的。
總之現在不急於升級，白十三倒是當真清閑了不少。
這才有點兒享受游戲的感覺。
王府裏面住著十分省心，要啥有啥，還沒人填堵。白十三有時候會覺得回到了當閑王的時候，那會兒還沒有一只小小給他逗呢。
不過這天下午時，下面有人來報，先前有個乞丐遞了張紙條過來，說是給白十三的。
白十三接過一瞧，上面寫著：
“平遠侯嫡長女府上要開宴，疑似為了尋到機會同你說話，勸你回家。”
小小：【很好，平遠侯終於憋不住了。】
“那是當然。”白十三捏著紙條，嘖了一聲，“估計這幾天，他自己日子也不好過吧！”
但又不敢來王府接人，於是只得另外想辦法。
“等魏玄鳳回來得問問，今天或者昨天那位侯府嫡長女是不是真的回過娘家，就什麽都知道了。”
小小點了點頭：“這樣的話，那字條是誰傳過來的。”
白十三微微一笑：“一個聰明的姑娘。”
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，今天外面太陽很大，曬在身上暖陽陽的。他不由有些懷念農家小院裏的二層小樓，如果那邊的玻璃安在窗戶上，這樣坐在屋裏也能曬到太陽，還不會受外面冷風侵襲。
可惜那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麽弄出來的，如今他們這裏卻是沒有這個技術的。
仙妖奇緣那邊的玩家所住的地方肯定是有這個技術的，就是不知道是屬於少部分人知曉，還是已經不算什麽，雖然可能不會做，但也能說個一二三出來。
回頭得找機會問問檸木。
“對了。”他跟蕭起留在他身邊的人說：“讓門衛註意下，如果有什麽帖子是給我的，就先接下。”
既然是沖著他來的，那麽對方肯定會給他送帖子才是。
白十三打了個哈欠，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有琢磨平遠侯那點兒不入流的小手段的功夫，他還不如上仙妖奇緣上打幾場競技場換裝備呢。
如今白十三那個神奇的面板中的游戲已經有了不少，仙妖奇緣，農家小院，麻將，數獨，還有一個續命游戲。
其實麻將和數獨是隨時能玩隨時能停的游戲，農家小院不需要太費心思，如今更是去了只用享受享受，然後點幾下摘點需要的東西回來。唯有仙妖奇緣，是需要花時間花精力去玩的。
當然，這款游戲帶給他的好處，也是巨大的。
白十三如今不用像先前一樣急著升級，但每天進入游戲的時間卻也不少，這會兒把平遠侯的事情放在一邊，就又去玩游戲了。
當然，在這之前還是先去了一趟農家小院，並讓蕭起的人幫他送了回東西。
平遠侯府。
懷稚雅的院子裏，大丫鬟香嵐帶著一個包袱進來。
“小姐，這……”
懷稚雅一楞：“哪來的。”
如今這個情況，還有人給她送東西？而且還包得如此不講究，這……她心中突然一動，眼睛一亮，“是，是他麽？”
“是的，是少爺。”
香嵐將包袱放在桌上，“是從咱們遞消息出去的渠道送進來的，還挺沈的。奴婢還沒打開過，小姐，是現在打開？”
懷稚雅立即點了點頭，她瞧著有些高興，臉上也泛著點兒激動的微紅色。但就打開的這會兒功夫，又有些擔憂道：“他剛剛回京，以前家中並不富裕，哪裏來的銀錢，怎麽還給我送東西，我住在侯府，還能餓死不成。”
香嵐拆著包袱的手微微頓了一下，“小姐，少爺既然送了東西來，那肯定就是自已手裏有東西。前幾天你得知他不傻，還懟了大管家之後不是說少爺這樣的性格很好，不容易吃虧麽，相信他心中有數的。”
懷稚雅道：“可他終究常年在外，對京中這些人的齷齪手段……”
香嵐沒有說話，她沒法反駁。
但她知道該說什麽能讓自家小姐高興起來，“小姐先前不是還擔心咱們送消息出去少爺不信，或者猜出是你之後覺得你只是不想他回府麽，如今看來，少爺沒有誤會，這是件好事。”
“到底是我占了他這麽些年的富貴，他怨我也是應當的。”懷稚雅道。
香嵐沈默了一下，才嘀咕了一句：“這富貴又不是什麽好東西，小姐這些年……”
說話間，她已經重新動手，拆開了包袱的最後一個結。
裏面的東西開始露了出來，是幾個盒子。看木料做工，不像是外面買的，反而像是王府的東西。
香嵐楞了一下，打開後確是直接驚住了。
“金絲燕盞。”她驚聲道。
不光是她這個小丫鬟，就連香嵐也是一楞，“拿來我看看。”
金絲燕盞就是燕窩，而且是進上的東西，侯府不是沒有，就是這東西一般得有些門路才買得來，還貴。所以侯上一般需要，都用得是普通的燕窩，這樣的好東西，多半也到不了她們這些小輩手上。
其他幾位小姐還能從娘親那邊得些，她家小姐……香嵐不由看著小姐，這怕是第一次見著（在自己手上）這東西了。
小姐身體自幼不好需要補，但用的也不會是這樣的好東西，也沒人太過在意小姐的身子，導致如今還顯得有些瘦弱，臉色蒼白。
“這也太貴重了。”懷稚雅當即伸手，去看其它的東西，好在，下一個盒子裏面的東西還好，“是棗。”
紅棗，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稀罕物，但再仔細一看，就能發現這棗要比她們先前見過的大得多，紅潤飽滿，一瞧就是品質極好。
再細一看，先前的燕窩自然也是。
“二姐姐曾在我面前顯擺過一回。”懷稚雅想著，“當時她拿的燕窩，絕對沒有這麽好。”
一主一仆沈默了一陣，繼續把其他的盒子打開。
蓮子，百合，桃膠，桂圓，枸杞，阿膠，一樣樣的，不說全部都像燕窩一般貴重，但看著就知道全是上品的好貨。
再往下看，甚至在裏面看到了姜絲。
大丫鬟小聲道：“全是姑娘家用得上的，連紅糖都有。”甚至有些迷茫，如果說燕窩阿膠這些倒也罷了，連紅糖姜絲都備著，少爺這是多了解姑娘們啊！
頓了下，她又馬上道：“可能是專門問過人的，小姐，看來少爺對您並沒有多少怨氣。”
雖說侯府日子並不好過，但也只是她們自己清楚，外面的人只當沾上這樣的人家，怎麽都是錦衣富貴鄉，每天樂呵呵呢。
像是前段時間京中一戶商戶與農戶的孩子發現換了，兩個孩子都鬧得很不愉快，爭鋒相對。出事後她們特意讓人去打聽過，概是因為一方覺得對方占了自己這麽些年的好日子，而另一個又不想放棄現有的好生活，總覺得多回來一個親生的，她就成了多餘的。
她們小姐倒不怕成那個多餘的，但還是對那個長在鄉下的少爺懷有一定的歉意。
香嵐就不止一次聽到小姐嘀咕，如果當年沒有被換，她可能不是現如今的樣子，只是個在山間野林裏亂串的野丫頭。而那位嫡出少爺，到底是少爺，就不會被家中忽視，日子可能也不會過得像她這般艱難。
但如今這般，事情已經成了定局，十幾年過去了，再想什麽都無用。
只是到底還是希望那位少爺回來後能過得好些。
但誰也沒想到，他們想象中的小可憐，不知要怎麽才能護住的小傻子，竟然根本不傻，而且底氣足，敢硬剛。
別的不說，反正回京至今，沒吃過虧。
這倒不說，這次小姐猜出那邊估計要借用出嫁的大小姐算計什麽，才送過去信，就送回了這麽些好東西。
香嵐很想像個見過世面的大丫鬟，但事實上她懵了，“少爺哪裏來的這麽些東西。”
這裏面好多，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。
更何況少爺哪來的銀子。
“小姐，這些……該不會同那位淮王……”
“先收起來。”懷稚雅皺了皺眉，她自然是聽說了白十三同淮王蕭起似乎有些交情，還住在懷王府上。但借住也就罷了，還能拿人家的東西送人的麽。
“這些東西暫且不要動，再往那邊送個信……最好還是親自見上一面，我得把侯府的事情同他講一講，而且，也得問一問，我的親生父母如何了。”
香嵐點了點頭，又嘆氣道：“談何容易啊！”
要是個少爺，哪怕是庶出不受寵，想出個門也是不難。但姑娘家就不一樣了，不受寵的，想出個門談何容易。
忍不住又想起小姐的親事，“只可惜當年準姑爺家裏出了事要守孝，不然小姐這會兒都嫁過去了，總要比……”
“人家要娶的可能只是平遠侯府的嫡女，要真嫁過去了，突然遇到這種事情，也未必比在家裏舒坦。”
說到底，當年那場處心積慮的換孩子，才是導致如今各方都不痛快的原兇。
但罪魁禍首，也不過是跪了一個月祠堂而以。
這才出來還又開始興風作浪了。
這一對主仆談論的同時，另一邊，白十三派遣了他如今唯一的手下小小過來聽墻角。
因著小小跟他可以直接腦內交流，所以這邊的事情他幾乎是同步聽到了。白十三心道，看來這位妹妹倒是個聰慧看得開的。
這樣就好辦了。
小小又在這邊盯了一會兒，遵照白十三的指令，把另一條寫著【東西來路正當，放心吃，我這邊不會有麻煩。】的條子塞進了屋裏，便又飛回了白十三身邊。
雖然它自己可以到處跑，偶爾也在王府亂飛，還蹲在魏玄鳳的頭頂跟著人亂逛，但其實還是不太喜歡離白十三太遠。
尤其不在淮王府這種自己的地盤上。
小小一回來就忍不住說道：【妹妹長得真好看，柔柔弱弱的，要不是你不讓我湊太近被發現，我真想過去蹭一蹭，肯定香噴噴的。】
白十三一眼掃過，心說這難道還是只色鳥？
小小已經繼續道：【我把紙條留下啦，不過主人，你是怎麽知道送字條來的就是妹妹呢。】
“這不難猜。”
看字跡就知道是個女子，而他剛進京，別說姑娘，就是男子都沒認識幾個，更何況是想幫他的。
更何況就算錯了，那些東西給哪個姑娘送去，都是用得上的。
算做是他的答謝禮也成。
不過在‘見’過這位妹妹之後，白十三倒的確是松了一口氣。
所謂抱錯孩子長大後發現，之後鬧出的亂子白十三不是沒見過。他先前一直不清楚這位妹妹的想法，萬一人家覺得在侯府好歹有吃有喝不用幹活還有丫鬟，這事兒爆出來，都怪他這個真少爺回來填堵讓她身份不明怎麽辦。
要真是那樣，白十三倒還是會在對方出事時護上一把，看得上養父母的面子，但卻絕對不會怎麽用心替對方綢繆。
如今看來卻不是這麽回事，人聰明懂事拎得清，這樣一來，在京中跟他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妹妹了，他怎麽也得多用點兒心。
這麽會兒功夫，蕭起派給他的人也查清了。
的確，就在今日上午，平遠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回了一趟娘家。
“呵！”白十三心道。
好家夥，這就等著帖子上門，就算實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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